天天小說網 > 湛湛露斯卿 > 第224章 一式兩份的請柬
  入夏了,天日漸長。早該降臨的夜幕,比往日遲了半個時辰。

  大司馬府里,韓易臨端著一壺茶來到韓初堯的書房。

  “咚咚咚——”

  韓初堯正靠在座位上閱讀著一本《孫子兵法》,聽到敲門聲,便輕喚了聲,“進來。”繼續看著手里的兵書。

  “父親。”韓易臨將茶壺放在桌案上,并幫韓初堯添了茶水,瞥見他手中的《孫子兵法》,又道,“父親又在讀《孫子兵法》,這兵法父親都倒背如流了吧。”

  “臨兒,溫故而知新,每一遍都有不一樣的見解。這個道理,我從小就教你了。”韓初堯放下兵書抬眼望著韓易臨。

  望著韓初堯的眼神,韓易臨立刻俯身一禮,“是,父親教訓的有理。”

  “我可沒想教訓你!”韓初堯淺笑著拿起韓易臨剛剛添的茶水抿了一口,“只要你以后別教壞了小桓和小妤就好。”

  “孩兒自是沒有父親有經驗,待小桓到讀書年紀,便讓父親親自教養!”父子倆進入日常地嘮嗑。

  “為父老了,教你一個也夠了。這教養的事還是你自己來吧!相信婉婷是你很好的賢內助。”望著長大的兒子,韓初堯還是很欣慰的。

  “父親明明是老當益壯,在孩兒眼里父親可是個大英雄!”

  “呦!是么,今兒嘴這么甜!”韓初堯瞇了瞇眼,“你該不會在外面給我惹了什么禍吧?”

  “父親!我又不是小孩子了!能惹什么禍還要驚動您老人家?”韓易臨撇撇嘴道。

  “六皇子。”韓初堯忽然淡淡道出元湛。

  “父……父親說什么呢!我怎么會惹六皇子?”韓易臨一聽韓初堯說元湛,心中不免有些緊張。

  “喏——”韓初堯從一疊折子里拿出一份請帖遞給韓易臨。

  “這……這是六皇子送來的請帖……”韓易臨接過請帖,但并沒有打開。

  “你還未看,便知這是六皇子送來的請帖?”韓初堯蹭了蹭鼻下蓄著的那抹胡子。

  “我……我猜的。”韓易臨撲朔著眼睛低了低頭。

  “你并非猜的,而是你也收到了這份請帖。”韓初堯身子向后一靠,眼神帶著幾分威懾,“我倒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,送往大司馬府的帖子,都變成一式兩份了?”

  “父親!”雖然父親語調平淡,但韓易臨分明感受父親似有不悅的氣息,便立刻跪了下來,“孩兒……孩兒并非……”

  “行了,你不用解釋!”韓初堯撐著腦袋揉了揉眉心,“為父沒別的意思,也明白那六皇子的用意。”

  “父親……”

  “什么時候的事?”韓初堯又拿起杯子抿了一口,“這回可是他讓你來當說客的?”

  “不是的!我家殿下并非這個意思。只是因為敬重您才想邀您參加宴會。”韓易臨眼神一轉,對上韓初堯的眼睛,剛才的慌亂蕩然無存。

  “‘我家殿下’?”韓初堯頓了頓,輕聲笑了笑,“看樣子他已經完全把你拉過去了。”

  “是孩兒自愿的,但也是有私心的。”韓易臨又低了低頭。

  “哦?”韓初堯發現自己的兒子跟以前有些不同了。

  “他能給我我想要的!那個時候,看到他的眼神,我就有種莫名的吸引力,好像我便是為他活著那樣!所以……父親,我想……”韓易臨咬了咬唇再次抬起頭,卻發現父親已經站在自己跟前,不免嚇了一跳,“父……父親……”

  “沒想到,我兒子竟比我有想法多了!”韓初堯輕笑一聲,負著手,道,“你放心,為父不會干涉你的決定!”

  “多謝父親!”韓易臨低頭一躬。

  “還有,告訴六皇子,以后送帖子不必一式兩份。因為你的所有選擇都代表了整個大司馬府!”韓初堯用手在韓易臨的肩頭輕輕拍了拍,道,“起來吧。”

  “謝父親。”韓易臨拱手一禮。

  “你母親早亡,為父又忙于軍務,小時候其實也沒怎么管你。”韓初堯轉過身在座位上坐了下來,又擺擺手示意韓易臨也坐下,“你也坐。”

  韓易臨頷了頷首,也隨著韓初堯坐下。

  “那時候,你跟管家都比跟我親!有時候我回府,你還不認我!”韓初堯輕笑著搖搖頭,想起自己兒子小時候的趣事還挺有意思的。

  “父親,您就別拿我小時候說事了!怪不好意思的。”韓易臨聽父親這么一講臉上不禁一紅。

  “就咱們爺倆,有什么不好意思的!”韓初堯瞥了瞥韓易臨,“那時候總覺得虧欠你,所以只要是你想要的,為父都會盡力給你辦到。當然也包括這一次。”

  “父親……”

  “放心去吧,萬事都有為父呢!你是為父唯一的兒子,只要為父活著,就會一直護著你!”韓初堯甚是罕見地對韓易臨寵溺道。

  韓易臨聽到父親的話雖然很是高興,但他還是本能地站起身對韓初堯道,“父親,兒子長大了,今后該換兒子護著您了!”

  “吾兒確實長大了,知道要護著老父親了。不過有時候忠孝難兩全,為父不想成為你的拖累。”韓初堯又擺擺手,還是示意韓易臨先坐下來。

  “父親!”

  “當然……為父也有另一點私心。”說到此處韓初堯的神色沉了一沉。

  “私心?”

  “為父私下告訴過你,為父有今天的成就是多虧了當年斛律大將軍的一手提拔。可當年斛律一族慘遭滅門,為父卻退怯了。”這是韓初堯第一次在兒子面前訴說當年的軟弱。

  “當年父親您也只是個正三品懷化將軍,在朝中人微言輕,根本無能為力。這怎么能怪父親您呢?”韓易臨便替自己父親抱不平。

  “正三品在普通人眼里可不低了!”韓初堯瞥了瞥兒子道。

  “父親也說了是在普通人眼里,當年報斛律將軍謀反的各個皆是權貴。況且父親你也出言求情了,可皇上不聽,那有什么辦法呢!”

  “臨兒,各中原因沒那么簡單。其實當年當我知道有人檢舉斛律將軍謀反,是非常義不容辭的。可問題在于下朝后回到家。”韓初堯幽幽地望著韓易臨。

  “回到家怎么了嗎?”韓易臨疑問道。

  “回到家,我發現你不見了。”韓初堯望著韓易臨的眼神有些悠然無助,仿佛又回到當年回到家發現兒子不見了的時候。那時候他覺得天都塌了。

  “我?那時候我發生什么了嗎?我怎么沒印象?”韓易臨蹙了蹙眉問道。

  “你還記得你十五歲的時候,獨自被帶去參加穆中正家公子的生辰宴會嗎?”

  “姆——”韓易臨思考了一下,搖搖頭又點點頭,道,“好像有那么點印象。我記得那時有很多認識的小公子。對,莫相和左院士家的兩位大公子也在。我還與他們一起比賽投壺呢!不過其他就沒印象了。是發生了什么事嗎?”

  “沒發生什么。那對你們來說就是一場普通的生辰宴會。因為這場宴會是做給與斛律一族有淵源的一眾權貴官員看的。穆彥舒那只老狐貍是想告訴我們,不要做多余的事,否則下一回可能就不是參加宴會那么簡單了。”韓初堯想到當時的事就非常后怕。若是兒子真出點什么事,他要怎么辦!

  “這背后是這樣的嗎?”韓易臨不禁瞪大了眼睛。

  “所以第二日,朝堂便是一邊倒向,再沒人敢向皇帝求情。尤其是莫相,他家二公子還是六皇子的伴讀。聽說為了避嫌,他把兒子關在屋子里整整一個月。大兒子剛剛有驚無險,他決不允許小兒子再來一次。”韓初堯低眸道。

  “抱歉父親,那時候兒子讓您擔心了。”韓易臨抿了抿嘴道。他不知道他的父親這輩子走過來都經歷過一些什么。

  “那時候你也才十五歲,還是個孩子,是需要父親保護的時候。可為此,為父也不得已對摯友的蒙冤袖手旁觀。這么多年來為父一直心存愧疚,也不知該如何補償。”韓初堯又低了低頭。

  “斛律滿門無一活口,父親您也盡力了,不必太自責。”

  “所以,你既然已下定決心,那便替為父繼續做當年為父沒敢做的事!這條路不好走,但你只管走下去。因為你與當年的我不一樣。為父相信你。我韓初堯的兒子必成大事!”韓初堯向來對這個兒子自豪不已。

  “兒子定不負父親所望!”韓易臨半跪在韓初堯身前。

  臨兒,原諒為父沒跟你說實話。斛律一門被滅并沒有你想的那么簡單,其中所牽涉的也不是你能想象的。當然為父也沒你想的那么好,為父有為父的立場,而你是為父的底線。為父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,誰若敢動你,為父定叫他萬劫不復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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